2019年年初,NBA中国官方网站发布另外三支新春贺岁片宣传片,宣传片由蔡徐坤及NBA球员扬尼斯·阿德托昆博、达米恩·利拉德、克莱·汤普森共同出演。同时,NBA中国宣布蔡徐坤为首位NBA新春贺岁形象大使。消息公布后,引起了广泛讨论,舆论声音呈现两极化。一方面,有人认为蔡徐坤代言NBA形象大使,于蔡徐坤而言,是事业上的一个新阶段,于NBA而言,则意味着在中国年轻群体中扩大影响力。而另一方面,有人认为男团出道的蔡徐坤,其形象气质并不适合担任NBA形象大使,NBA应当选择有更多篮球经验或者更加热爱体育的明星代言NBA。
蔡徐坤在2018年参加一档偶像男团竞演养成真人秀节目时,曾经将篮球表演和说唱结合起来做过一次表演,蔡徐坤代言NBA的消息发布后,网上出现了很多视频恶搞蔡徐坤这次表演,恶搞方式包括剪辑、视频配字、P图技术等。有些视频甚至出现暴力血腥、淫秽色情的内容。这些视频主要上传至bilibili视频弹幕网站(以下简称B站),其中部分恶搞视频作为B站推荐内容出现在首页,具有很高的点击量。
2019年4月12日,蔡徐坤工作室微博转发由上海两家律所联名发出的律师函,内称B站上存在大量严重侵犯蔡徐坤权利的内容,且点击量高,传播范围广,影响恶劣,要求B站立即删除侵权内容并在之后的审核过程中严加把关,确保以后不再出现此类视频。B站官方微博于当日回应称“B站一直重视保护公民的隐私权、名誉权,法律的问题交给专业人士处理,相信法律自有公断。”并在微博正文中附了一篇人民日报的文章,文章核心观点为公众人物为了社会公众的利益应该牺牲一定的个人隐私,忍受可能发生的轻微名誉损害。律师函以及B站回应又引发了新一轮的舆论热潮,有人认为,B站上有很多恶搞公众人物的视频,纯属娱乐,其他公众人物并未就此维权,蔡徐坤此番操作实为小题大做。也有人认为,为娱乐而恶搞公众人物也应该有一定边界,适当恶搞不是不能接受,但剪辑出暴力血腥的内容实在是太过分,应该支持蔡徐坤维权。
那么,从法律的角度分析,蔡徐坤此番向B站维权是否于法有据呢?国樽律师认为,上传至B站的视频属于网络短视频,根据我国《侵权责任法》、《民法总则》以及网络短视频相关管理规范,B站作为视频平台负有审核视频内容的义务,针对其平台上上传的大量侮辱蔡徐坤的视频,B站应当承担责任。
《民法总则》第11条规定:“自然人享有生命权、身体权、健康权、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隐私权、婚姻自主权等权利。”《侵权责任法》第36条规定:“网络用户、网络服务提供者利用网络侵害他人民事权益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网络用户利用网络服务实施侵权行为的,被侵权人有权通知网络服务提供者采取删除、屏蔽、断开链接等必要措施。网络服务提供者接到通知后未及时采取必要措施的,对损害的扩大部分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网络服务提供者知道网络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侵害他人民事权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依法享有名誉权,B站上的恶搞视频侵犯了蔡徐坤的名誉权,B站作为网络服务提供者,对上传到平台的视频负有审核、管理的义务,当B站上出现大量侮辱蔡徐坤人格尊严、侵害其名誉权的视频时,B站应当删除,而不是不作为,甚至将这些视频推荐给用户观看。
今年1月9日,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在广播国家广播电视总局下,联合国内主要视频网站,制定并发布了《网络短视频平台管理规范》和《网络短视频内容审核标准细则》(以下分别简称《规范》和《细则》)。其中《管理规范》第一部分第4条规定:“网络短视频平台实行节目内容先审后播制度。平台上播出的所有短视频均应经内容审核后方可播出,包括节目的标题、简介、弹幕、评论等内容。”第6条规定:“对不遵守本规范的,应当实行责任追究制度。”由此可知,B站上的所有视频内容都应经审核,包括节目的标题、简介、弹幕、评论等内容。B站难以以其不知道视频内容为由推卸责任。《细则》依据网络短视频内容审核基本标准,规定了网络播放的短视频节目,及其标题、名称、评论、弹幕、表情包等,其语言、表演、字幕、背景中不得出现的具体内容和常见问题。其中第79条列举了“侮辱、诽谤、贬损、恶搞历史人物及其他真实人物的形象、名誉的”等内容。也就是说,B站上播放的短视频节目以及其标题、名称、评论、弹幕、表情包中均不得出现侮辱、诽谤、贬损、恶搞历史人物及其他真实人物的形象、名誉的内容。现在B站上播放的有关蔡徐坤打篮球的视频,无论是视频本身还是标题、字幕、背景、弹幕中,都存在侮辱、诽谤、贬损、恶搞蔡徐坤的内容,有些视频甚至通过PS技术,为蔡徐坤“换头”或者制造出其他血腥暴力的场面。这类恶搞已经超出了单纯娱乐的边界,如果B站严格按照《规范》和《细则》的相关规定执行的话,这类视频是不应该在平台上播放的,更不应该作为推荐内容。随着恶搞视频的影响不断扩大,蔡徐坤的形象受到了极大的损害,甚至出现了海外网友模仿蔡徐坤打篮球的视频,这说明恶搞视频造成的恶劣影响已经蔓延至海外。
因此,针对B站上播放的大量侮辱蔡徐坤的视频,蔡徐坤此番向B站维权是完全合理、必要且于法有据的。B站作为视频平台,应该及时删除相关视频,并在以后的运营中加强审核管理,防止类似视频再次出现。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明星也有人格尊严,网友在上传自制视频时,一定要遵守法律法规,避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提供网络视频的平台也要加强管理,及时审核并删除内容不适当的视频。维护良好的网络秩序需要用户和平台共同的努力。